（二）FAKEit
一推开门，莫斯提马就被迎面来的冷气灌了个透心凉，不由得紧了紧身上半透明的薄外套，但这对空气的低温完全没有帮助，抱怨了一声：“你有这么怕热吗？你这打扮……我还以为你准备过冬。”
(资料图片)
幽暗的房间里，只有书桌上一盏昏暗的台灯照明。
赫伯特坐在床边，把自己裹在薄毯里，尴尬地笑了笑：“没办法，以为咱们今晚要聊一会儿，就提前定时打开了，没想到这空调比我办公室里的好用那么多……”
她嫌弃似的叹了口气，反手把门关上，顺便上锁，这才坐到赫伯特面前的办公转椅上，两腿叠在一起，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行了，说吧，为什么不在罗德岛上把咱们的工作完成？”
听到她的问题，赫伯特却不回答，只是望向房门的位置：“菲亚梅塔呢？在门外等着？”
莫斯提马微微摇头，和她以往亲自处理问题时露出一样的微笑，沉声道：“很遗憾，这件事不属于她可以参与的程度了。而且，我们的交换还要带个护卫，不觉得很不真诚吗？你这房间隔音好像不好啊。”
“这样啊……好吧，那我就展示一下诚意……也难为你记挂这么久……真这么重要啊？”
“喂，你不会真就打算直接……”
他把薄毯丢到莫斯提马身上，堵住了她的质疑，走到她身后，在书柜上翻翻找找，最后终于在一本薄薄的塑料文件夹里翻出一个早已写好的信封。
堕天使把毯子丢回赫伯特床上，又在办公椅上缓缓旋转一周，目光始终集中在他举手投足的细微动作：“你说得轻巧，一个签名代表的是拉特兰和罗德岛各自的态度。甚至会影响接下来至少十一场在教皇厅的会面。怎么能不慎重。你不在乎，我们这些跑腿的人还是很在乎的。”
他把信封和那几张便条纸塞进莫斯提马胸前的T恤领口，屁股重重地在床上一落，叹了口气：“唉……只要想开了，没什么必须那么谨小慎微。如果只是因为某一个人的好恶就能决定一场外交事故是否发生，那就不妨让它发生好了。”
早已习惯了博士对自己久别重逢的狎昵，她没多说什么，把信封放到一旁，翻开那几张纸片对在一起简单看了几眼，那微笑里才终于有了些真实的轻松：“所以，为了阻止你们这样的判断，我们的价值就有体现了……比预想中宽松了不少啊，博士，没想到你能让步到这种程度。”
“因为无论我怎么做，对罗德岛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换言之……”
“这件事与你没关系，需要处理这些麻烦的，应该是你们那位蕾缪安小姐。说实话，就算我全部让出来又如何？就算罗德岛全部倒贴又如何？这件事的存在基础早已经……”
“就此为止——不要再说了。”莫斯提马抬手打断赫伯特的解释，“再说下去，一些不能知道的事情就要莫名其妙进到我脑子里了。”
看到莫斯提马终于露出头疼的表情，赫伯特畅快笑道：“所以就说，不妨给自己放个假，我就把你们也一起捎来这里了。没必要继续了。临行前，我已经托罗德岛的信使给你们的教宗阁下寄过去了。昨天应该就到了吧。”
“？？？”
莫斯提马用了五秒钟理顺了赫伯特几句话里的含义，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你对谁都这样吗？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走流程？不怕中间出问题么。”
“事有轻重缓急，而且送信的那位我是绝对相信的——我们家那位亲自出手，只要不是泰拉即将爆炸，送个信还能有问题么？”
万国信使把那几张纸丢到桌上，没好气道：“所以，我是完全被你耍了，对吧？”
赫伯特温和地说出残酷的真相：“不仅如此。从一开始，所有人都被耍了，包括我自己。”
堕天使阴沉着脸，起身坐在他身边，目测他这身板貌似经不起自己泄愤的全力一拳，抬起右手，却还是在最后狠狠捶在床垫侧面，发出“砰”的一声沉重闷响，让一边神色自若的赫伯特不自觉地抖了抖。
“我还以为你要暴打我一顿咧。怎么，终于还是碍于朋友情面没动手。”
他说得云淡风轻——如果抛开有些打颤的语气和身体，是这样的。
“哼……朋友情面啊……”
她毫无征兆地倒在他肩头。
他陪着她躺在床上，仰面叹道：“我还以为过去这么久，你已经不拿我当熟人了呢。”
“才过去多久？而且这话应该是我来说。”这样说着，她朝他肩头又靠了靠，深深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听上去好像压抑的抽咽。
“抱歉，忘记了，对你而言，两三个月也就像一两天一样？”
他枕着右臂，莫斯提马只能看清他阴影中的侧脸，往常她最擅长察言观色，此时却读不出他的心思。
他空白的灵魂里，什么都没有。
她的眼神略有些黯然，低声道：“……一两个星期吧。也是好久了。”
“是啊，这么点时间，这样就好……至少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不会……很快褪色？唉，还以为你能放松放松……我真的不知道，莫斯提马，和我们出来玩的这段时间你是否开心。又是马上必须离开？”
“是啊，但我很开心。我不是没有体会，只是……博士，我最近几年也会怀疑自己做这份工作是否弊大于利。现在看来，它牺牲了我很多未来的可能。可我却没法轻松辞职。”
“看出来了。你现在应该是稳定与罗德岛对接了吧？”
“嗯，差不多……我争取了一下。仔细想想，如果一定要做，至少选一个我最能接受的方式。”
“挺不错的。以后一年可以多见你几次了。一次……两个月？一个季度？差不多。咱们去年可是才见了几面啊，加起来相处的时间还不够两个星期的。”
“还是要分开很长时间……”
听到他似乎对这样的安排很满足，她微微阖眸，在他耳边呢喃。
他隔着柔顺的发丝揉了揉莫斯提马的头：“对你来说，不也就是隔了一两周的时间嘛。我都等得起，何况是你呢。”
她拽着博士的衣襟，缓缓起身，伏在他胸前，听着他心脏平稳的跳动：“不管是几个月，还是几周，哪怕一分钟，一秒，也实在太久了。有些事情，只要体会一瞬间也足够难忍。”
“那个，现在依然是……工作时间吗？”
闻言，莫斯提马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没直接骂这家伙的犹豫闪躲，继续道：“不是。我是万国信使，又不是情色间谍。难道你会愿意我对别人也这样？”
说着，她解开他衬衫胸前的扣子，在他的锁骨附近轻吻，然后留下浅浅的牙印。
“那……确实有些难以接受。”
他的目光终于落回到莫斯提马有些晦暗的笑靥。
“莫斯提马，我很担心你。”
“担心什么？”
“我不知道，只是……”
博士抱住她，翻过身，和她侧躺在一起，四目相对，眉宇之间依然那样平静，只是眼神中微不可查的颤抖告诉堕天使，这家伙依然只是嘴上不饶人。
犹豫许久，他无奈一笑：“我也不知道。只是单纯的担忧罢了……想把你从整个世界抽离出来，留在我身边，哪也不要去。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我就是想试试……我说出这句话可能显得很……自私，但……我不能对你说谎。”
莫斯提马把覆盖在身上的散乱钴蓝色发丝从眼前厘开：“你知道，这不可能的。你有你需要做的事，我也有我的。”
“所以，只能像这样带你出来玩一玩。现在我又有些后悔。要是让你在罗德岛上好好休息，我们也能……”
“别说了，现在就很好。我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伸到博士背后的手臂收得更紧，在他唇上留下浅浅一吻。
“博士……如果我们的故事像你的剧本一样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我们是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在一起的。我很羡慕那个故事里的……我们。”
“哪有什么最好的选择。或许他们会羡慕我们这样快乐的活着，也未可知。”
“所以，人真是贪得无厌的生物啊。”
莫斯提马再次捧着他的脸颊，深深吻住这个把犹疑刻在灵魂背面的人。
他们闭上眼睛，专心地享受着彼此剩余不多的共处时光。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这样的亲密可以延续到信使不得不启程奔赴她的前路。
当堕天使感觉到他终于开始用不再克制的肢体语言倾诉不舍与惶然的情意，她脸上的淡然微笑也让情欲的火焰染上一层绚丽的绯红色：“博士，还记得第一次吗，那天下午，我们在哪里？”
他眨了眨眼，除去她身上最后一部分遮挡的衣物，一边说道：“嗯……反正不是办公室。”
“唉……这还要排除法？这不是完全忘记了么。”
她的语气有些责怪，但赫伯特倒是没觉得多难为情，至少没有这样的时间——
莫斯提马按着他的肩膀，帮他回忆起他们不负责任却也不曾后悔的人生交集究竟从何开始。
他们的身体这样纠缠在一起很久，直到累得堕天使双臂环过他的后颈，和赫伯特一起翻过身，不愿意再花力气多扭动一下腰肢，就这样看着他，眼含湿润的笑意。直到他也逐渐恢复清醒，慢慢停下在她身上的动作。
她拍了拍他的肩，起身后把两人刚才垫在下面的薄毯往身上一披，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看上去轻松一些：“看你在我身上这么有精神，我明天也能放心地走。我也满足了，这次假期真不错，谢谢啦，博士。就是有件事要提醒你。”
赫伯特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道：“嗯。”
“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我怎么说也算是个成年人，这种事我还是懂的。怎么，难道你还想让我给你这个年纪的人解释不同方式的性价比？”
她坐回赫伯特的办公椅，裸露在外面的双腿撑着一动，椅子便带着她的身体滑到博士身前：“我的意思是主动一些，别把麻烦都丢到女孩子身上。”
赫伯特哼了一声，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你就想说这个？话说你是不是该去找菲亚梅塔掩饰一下了？她应该没去参加晚上的庆典活动。……我们的事你没和她说过吧？”
她的手指划过大腿，带起一点儿滑润的余韵，轻舐指尖，好像这样能回味两人刚才甜蜜的激情，旋即叹道：“确实没有，毕竟咱们这样的关系也称不上光彩。但我不能现在去找她吧？很多事都不能和她这样说的。我身上沾了不少东西，这种异样什么的小菲不可能察觉不到。”
“真可怜——啊，你该不会对我也是这样吧？”
“嗯？”莫斯提马皱起眉头，“你觉得我和你一样喜新厌旧？”
“我是说工作的层面。”
“啧……我刚想说明天就把你踹了……这事可是不那么好界定。我可能不会把话说全，但我绝不会骗你。而那时，你若搞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就是你自己傻，我不负责哦。”
“我没想逼你，是提醒你，如果真的累了，把你从那边赎出来未尝不可。”、
她讥讽地笑了一声，只是最后依然忍不住叹了口气：“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只是，别把我当成被强迫在风俗店陪酒的姑娘。这份工作是我的罪，也是我的追求，我有责任继续下去。”
赫伯特一听到莫斯提马的话，不由得笑了一声，但他们都知道，这人完全没有嘲笑或者否定的意思，不如说是感同身受：“责任感啊……和我们真不搭。”
莫斯提马在椅子上转了两圈，感慨着：“虽然我也很厌烦这种‘必须对某事负责’的心态，但也是近些年，我也才明白，根本逃不开。你相信吗，几年前我还算是个坦诚又简单的人。要是让当时的我看到以后自己会变成这样，真的一枪打爆自己的脑袋也不是不可能。”
“凡事走极端就没意思了。”
“你以为我真会和你的故事一样？别傻了。骗骗自己就得了。”
“啊，关于这一点……这可不是故事哦。”
当赫伯特把那块表面泛着神秘幽蓝色光泽的致密晶石块放在她手心，某种警兆在她心中大作，但出于对博士的信任，她还是没直接开口拒绝他的赠予。
“没关系，没什么坏处。嗯……其实也不是没有……不要沉迷就好了。”
关键词：
质检
推荐
